七、未曾忘却的皇居和御园
在日本,谁都可以骂,就是不能骂天皇。天皇是神圣的。神圣在于他只要名份,不要实权。然而,在我看来,在所有日本人中,唯有天皇和皇族的人最悲哀。他们失去了人的本性和尊严,整天被束缚在一大堆规矩中。身居深宫不得出,抑郁寡欢少笑颜,如说是生,倒不如死,活的还不如流浪汉。
但是,皇族里的人都是有名分的。这名分,威严耸听,虚空徒有。对一般人来说,非但不喜欢,就是白给,也不乐意要。然而,皇居是天皇生活和办事的地方,自然有不少魅力和神秘。
11月1日上午8时30分我们从横滨出发,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东京,直接去看皇居。天下着雨,灰蒙蒙的,绕着皇居的护城河,我们来到了皇居广场。下车后,每个人都打着伞。广场开阔,古松雄驻,碎石漫漫,中间还有一条宽宽的车道横穿而过。越过车道,紧接着就是通向皇居的碎石通道。这道气势恢宏,庄严辽阔,宽近百米,二三百米外就到了通向皇居的桥头。沿着这道俯仰而上,中间要经过两道摆在碎石上的石盘横拦,每个石盘的直径有1米多。因碎石道成下宽上窄布局,第一道有石盘41枚,第二道由3 1枚。当我们越过横路,踏上这碎石道时,脚下发出唰唰的响声,清澈悦耳,就像是士兵们在列阵一样。应该说,这横道就是拐了弯的皇道,它绕皇居而过,过了它就看到了护城河和架在河上的二重桥。过了二重桥,便到了皇居。
这皇居,最早为太田道灌,始建于1457年的江户城,充满了江户遗风。进入明治时代后,天皇一家搬到了这里,至今成为日本天皇的官邸。江户城的名字,也先后由江户城变成了东京城、宫城和今天的皇居。虽说是时代变迁,历史浮沉,但这里没有变,依然是绿树簇拥,城池依旧,始终保持着它的冷漠和庄重。无论是在碎石道的底端,还是在皇居的桥头,都设有坚固的警亭和守护的警察,如若说他们守卫的是皇居,不如说他们看守的是监狱。连流浪汉每天都能到这桥头看看,在皇居广场走走,而皇居里的人若没有公务,却不能越雷池一步,岂不是天大的不幸和悲哀!
在即将离开东京的前一天下午,我们来到了新宿。这里有一座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的御园。1590年,当德川家康进入江户时,他将这个御园赐给家中老臣内藤清成作为邸宅。到了明治时期,政府将这块内藤家缴纳的土地与附近的土地连接起来,于1872年建立起了为振兴日本农业的内藤新宿实验场,在此进行西洋果树、蔬菜的栽培和养蚕业、畜牧业研究。之后,成为宫内省所管辖的新宿植物苑。到了1906年,建成了如同现在的庭园。1949年开始对外开放,是环境所管辖的国民公园,代表了明治时代及近代西洋庭园风格的皇家庭园。庭园模式由福羽逸人构思,法国园林家安里·马尔其乃设计,具有英国风景式庭园、法国整形型庭园、日本式庭园的特点。从花木的栽植布局,体现了四季气候的特点。春有梅、金盏等早春花,更有65个品种1300多棵盛开的仲春花,还有晚春盛开的玉兰花。随着气温的变化,绿树成荫,百花盛开。特别是到了初夏,法国式整形庭园内的玫瑰花开始绽放,英国风景式庭园里北美的鹅掌楸也竞相开放。秋天,梧桐、银杏变黄,枫树相继变红,整个庭园经历了从青到黄到红的过程,展示了不同时期的美韵。冬天里虽少鲜花,但依然有水仙飘香和红红的果实,给人以丰硕之感慨。一年四季,鸟声不断。我们从大户木门进去,经过了碎石广场隔开的英、法式庭园,躺在那淡黄色的大草坪上,轻松地看那飘动的红叶,心里有说不出的悠悠感。当我们经过下池,来到红叶山、杜鹃山,隔水相望对面秀丽的景色时,那心恨不得一下子能飞过去,整个地溶化在了美景中。
这里,的确是一个安放心灵的地方。古时,本就是一所御园。皇居里待得发闷的人,应该可以到这里走走,放松一下心情。然我看到的是,除了日本的公民,再就是国外的游客,可怜皇居里的人没有身份证,想到这里走走,也是很难的。
于是乎,我的心突然痛了起来,为徒有虚名的人感到悲哀。或许,他们有他们的难处。身居皇门不是福,至死都是不可改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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